沙地油菜花

◇周平

启东滨江临海，是长江裹挟着泥沙冲积而成的平原，疏松湿润的沙土是油菜最适宜生长的温床。冬春季节，油菜成为启东农作物中的主角。阳春三月，在广袤的沙地沃野上，黄灿灿的油菜花遍地开放，像是造物主特意创作的一幅偌大的金色油画，成为东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油菜的生命力极强，寒冬腊月，冰封雪冻，油菜秧被冻得打着卷儿，但根系硬是在沙土下汲取养分，蓄势待发。二月春风是画家，油菜穿上了绿色的新装，开始分蘖抽穗。老农说，一棵油菜9个枝，每枝长出9个叉，枝、叉头上开出无数花。“春雨知时下，润物细无声。”在雨水的滋润下，一棵棵油菜便向着阳光，“咝咝”地使劲舒枝展叶。它们你依着我，我靠着你，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抢占着空间，迸发出生命的活力。很快，整块油菜地就被一条绿色的大绒毯覆盖。

油菜的主茎和分蘖的头上，先是长出由无数颗绿珍珠似的花苞组成的花蕊，这花苞像石榴籽一样围成圆，抱成团。没过几天，便从下向上次第开出一朵朵黄色的小花，不经意间，油菜就“满身披挂黄金甲”。小花儿由4个蝴蝶翅膀状的小花瓣组成，开始，小花儿状似小喇叭，一两天后，花瓣逐渐平展，小花儿便变成了黄色的小蝴蝶，微风吹拂，无数只小蝶儿在绿叶间翩翩起舞，像是在诉说无限柔情，感谢那给予生命活力的春天。

清晨，晨雾尚未散尽，油菜花田的明黄却已泼入人眼。露珠缀在花瓣上，折射出万千细碎虹光，恍若谁把星子揉碎了撒在田间。晨风掠过时，整片花海便成了流动的液态阳光，花枝挤挤挨挨地摩挲着，像在与小道旁的蚕豆美女交换着朝露酿就的蜜语。

中午的阳光格外热烈，把层层叠叠的油菜花化成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烈焰，咸湿的海风吹来，大片的油菜花恰如春姑娘系上黄绸带在轻歌曼舞，也似夜幕下银河里万千闪烁跳动的星星。这是油菜花献给沙地农民的一幅磅礴、炽热、芳菲的美丽画卷。

暮色趁着晚风，从海平线上漫延，夕阳把油菜花调成掺了赭石的橘金。此时，晚霞与花海一色，菜花与归鸟共舞。晚风里浮动的已不是纯粹的花香，而是混着袅袅炊烟的复杂气息。

东疆的春天，是花的世界，彩的天地，但谁能与油菜花相媲美。桂花华贵幽香，却被锁于庭院；玖瑰艳丽多姿，却不经风霜。在那春暖花开的季节，油菜花的清香，则在广袤的田野上荡漾，给辛勤劳动的农民送去沁人心脾的芳香。早晨，楼门吱呀开启，油菜花的芳香便扑鼻而来，艳丽便映入眼帘。此情此景，我不禁感慨：千般溢情香天涯，万花簇拥胜似画，桃李玫瑰郁金香，怎比芳艳油菜花。

暖阳下，花海中，无数只蜜蜂在忙碌穿梭，吮吸着菜花的琼浆玉液；粉蝶在花丛中翩跹嬉戏，仿佛也被这金色的美景所陶醉。孩子们在花海中追蝶嬉闹，笑声随风飘荡……

几个老人坐在田埂上，好奇地观望着年轻的种田老板，用遥控器指挥无人机给油菜花喷洒化肥。老人们看到现代化农业梦在新一代实现 ，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

4月底5月初，东疆油菜的盛花期结束，枝叉上挂满了嫩绿的蟹爪荚。“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油菜垄里铺满了碎金，油菜花将最后的余晖献给了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