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铁砂掌”

金艳

火焰蓝，光和希望！

更多的时候，他们好像只出现在电视新闻、手机视频里。他们是保护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的铮铮铁骨，却也有春风化雨的铁汉柔情。他们没有站在光里，但永远是我们的英雄。

在这之前，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他们并肩作战，这段回忆既辛酸又感动，是我人生中难忘的经历。两年前，我参加农村工作，那会儿正值农忙，尽管再三叮嘱，依然有农民贪图方便在田间焚烧秸秆。一天傍晚，村子的东北角火光冲天，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当我们几个村干部带着救援人员十万火急赶到现场时，火苗已经蔓延了半块玉米地，一名农妇正孤身一人举着竹竿在火海中扑打，显然这样做已是无济于事。火势出人意料的大，人群方寸大乱，有的从田块边上的小溪里打水灭火，有的操起竿子扑打火苗。农妇踉跄着转过身，那张被大火烘烤得红里发黑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伴随着一声哭天抢地的哀嚎，倒地不起。众人慌作一团，情急之下我笨拙地掐了她的人中，学着旁人的样子扯起嗓子呼喊她的名字。万幸的是她终于醒了过来，满脸惶恐：“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大婶儿，别急，消防车马上就到，很快就能把火灭了。”

其实，我也只是在自欺欺人，大婶的玉米地紧挨着合作社上百亩小麦地，麦子刚收，秸秆还留在地里，如果不能及时把火扑灭，上百亩小麦秸秆一旦引燃，将会燃起熊熊大火，加上风吹火星到处流散，仅仅一河之隔的几亩瓜果大棚和紧挨着的农家小楼面临着巨大的危险。若大火不能及时扑灭，后果不堪设想，而此时村民们自发组成的救火力量实在微薄。尽管已经拨打了119，但盘算着消防队到村子里的车程，再看看眼前的火海，我急得顾不上多想，操起大婶手中被烧焦的半截竹竿也加入了救火的队伍。

就在我浑身热到像是被熏蒸一般难以忍受时，几辆消防车应声而来，消防员们全副武装进入大火区，疏散群众、引水灭火，为防止车箱水不够用，几名消防员又在附近的几处小河里装上应急抽水设备。一瞬间，人群退到大火后面，周遭的嘈杂渐渐消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消防员们身上。此刻，他们是所有人心中的救命稻草，肩上承载了太多责任和期望。看着迅猛的火势，大婶幡然醒悟，抹了把眼泪低下头，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用力扔到地上，颤抖着抬起脚将它跺了个粉碎。

约摸着10分钟不到的时间，天空中灰烬飘飞，消防员们默默收队。那些身影在晚霞的掩映下尤为耀眼，我心头一热，低头抹了一下眼眶，还没缓过劲来，却被一个硬朗的手掌盖住了脑门儿：“小姑娘，没事吧，你这竹竿可救不了大火，知不知道是哪位打电话报的警？”

“我，是我打的电话！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尽管已经不是什么小姑娘了，但此刻还是不争气地语无伦次：“感谢，谢谢你们的帮忙，要不是你们……”也许是听惯了感谢的话语，那只“铁砂掌”只是平静地朝我挥了挥便示意我停下。还没等我缓过神来，消防车已整装待发，留下的是那片希望的田野、四散的人群、哭成泪人的大婶，还有灰头土脸的我。

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夕阳下，他们带着满身的尘垢离开，那一个个背影就像铁一般坚硬。他们常救人于水火，却把自己置身于危难之中，真的很希望，我们也能保护好他们！

机缘巧合，如今的我，每天上下班都会经过消防大队门口，每一次，当我走过你们走过的路，心中依旧充满了感恩和敬佩。尽管不能成为与你们出生入死的战友，尽管“铁砂掌”下的我只是个素人“小姑娘”，但我将以你们的精神勉励自己，努力成为一个为人民群众带去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