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品芦蒿

每到早春二月时，我便会回味起春蔬上品——芦蒿，而想起它，一道“芦蒿炒臭干”便会唤醒心中的馋虫。“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苏东坡的《惠崇春江晚景》诗让芦蒿名扬天下。

芦蒿是一种天生地长的野菜，散落在江滩和芦苇沙洲上。时下，正是芦蒿清纯多汁的二八年华，十天半月一怠慢，就是迟暮美人不堪看了。二月芦，三月蒿，四月五月当柴烧，“听说河豚新入市，蒌蒿荻笋急需拈”，就是咏叹芦蒿青春年华之不容耽搁。

芦蒿的吃法有很多，最具代表的是芦蒿炒臭（香）干、芦蒿炒腊肉、冷拌芦蒿。母亲最爱做这道“芦蒿炒臭干”。她会坐在院中，将掐折好的嫩芦蒿放进小篮子里，之所以不能用刀切，是因为怕染上铁腥气。然后，用水将其清洗干净，接下来，就开始炒菜了。用特有的硬质臭干，切丝和芦蒿一起炒制而成。只放一点油、盐，不需其他调料，凭借油香与旺火，芦蒿的清香与臭干的臭味浑然一体，芦蒿因了臭干子的提携，吃到嘴里竟然是一种鲜而悠长的香。另如“芦蒿炒肉丝”，芦蒿经过冬天厚味滋补以后，更觉清鲜不腻，脆嫩味美。还有“冷拌芦蒿”，将芦蒿放在沸水里烫上数分钟，捞起后用干丝、盐、味精、香油等拌之即可。用芦蒿烧汤，荤、素皆宜，成汤后，飘起根根青绿的芦蒿，色、香、味俱佳。入冬的时候，可以挖掘芦蒿的根，白净肥脆，和芦蒿的香味一样，也是十分可口的乡蔬。

汪曾祺散文，将芦蒿的本味描述为“极清香”，“如坐在河边闻到新涨的春水的气味”，每看到此句，总会想起芦蒿那青翠欲滴的模样。《红楼梦》第六十一回燕儿吩咐柳家的“晴雯姐姐要吃芦蒿。荤的因不好才另叫你炒个面筋的，少搁油才好”，足以看出曹公是个美食大师。

张帮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