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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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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版:文化
2019年03月15日

老街上的旧梦

   本文字数:1607

再次走进南阳镇文达介山老街,时值寒冬将尽、新春将至。那老房顶上曾经令人凝神振奋的苍翠瓦松,今时唯余垂萎枯焦纤瘦的淡褐色,它们和脚下的老屋一起,又历经了一轮风霜雨雪的洗礼。

蜿蜒狭窄的的老石巷里,近年翻建的新楼房与那些低矮破旧的商铺,或隔街对峙,或毗邻而立,老街冷清静寂,曾经的热闹繁华不再。脱去白灰的红砖,褪色的门板、窗棂和铭牌,磨得光滑的石板路……时光的刀痕无处不在。

古旧的石板路上,一行十余人的采风队伍走过来,相互的交谈和笑语掀起一阵阵热闹,便吵醒了似在倦意绵绵睡意沉沉中的老街。

凝望脚下规整排列的青石板上,大大小小坑洼遍布,其上定然有当年驮货的骡子往来的足印,抑或马蹄踏过的痕迹。耳畔仿若响起清脆的马蹄声。马蹄声吵醒了弄堂的清晨,响彻石巷的角角落落,唤起了每个商铺的店家和小二。

一转眼,仿佛回到了五十年前,只要在这个时间点以前,随便什么季节,随便哪一年,随便哪一天,当黎明从这条东西走向的街道上空浅浅地出现的时候,深蓝的天空上,闪烁一夜的星星依然闪烁,四野的鸡鸣此起彼伏,不知谁家的伙计打着哈欠轻轻取下第一块铺板,接着,满街都是取铺板的声音,起初轻手轻脚,不久就很随意率性,满街的人无论东家还是帮工,都该起床啦。

取完铺板,天空就放亮啦。家家柜台前面檐下的红灯笼,在晨风中晃荡。好客的伙计、精明的掌柜、沉稳的东家,都准备好了温和的微笑,等待顾客上门。吆喝声便起来了,喝江水长大的伙计,吆喝声跟唱歌似的。屋檐之上,或直立,或斜撑的是一竿竿旗幡。从旗幡的形制、材料和文字,看得出东家的学识和品味。茶叶店的清澈、头饰发箍和木梳店富贵,油坊的腻烦,糕点店的香脆,绸缎庄的华贵,土布店的朴实、药材店的古旧、文房四宝店沉稳……还有那些铁匠铺、剃头店、麻线店、烟斗点、刀剪店、纸烛店。肉铺的旁边,是一个书场,说书艺人左手打扇,右手持惊堂木,往往说到动情处,放下惊堂木,提起茶壶喝一口,旁边肉铺剔骨剁肉的斩刀恰好砍到案板上,准确无误地补了惊堂木的缺。

阳光洒在鱼鳞瓦片上,瓦缝中有小草和青苔在好看地生长。那时候的老街并不老,高低错落的土木瓦房分列街道两边,青砖侧立铺成的街道中间,是一溜半米见方的青石板,一块接一块,从街头一直铺到街尾。石板下面,是长流的溪水,日常兼排雨水,若遇火灾,随便揭开哪一块青石板,把水流堵起来,便是消防取水口。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男男女女,有的怀揣铜钿,上街购买农具和生活必须品,有的担一担莲藕或者小菜,在众多店铺前面找一方空地,只要不挡了店铺进出,歇下担子便开始做生意,待生意做完,有了铜钿,再去购买所需的农具或生活必需品。乡下赶街的百姓,多是第二种,因此,见天街道两边总是箩筐挨着箩筐、竹匾挤着竹匾,这边卖鸡,那边卖鱼,侧旁说不定就是卖香葱芫荽的,甚至是肩挑的烧饼挑子或者馄饨挑子。热热闹闹,用乡下人羞涩、笨拙而诚实的方式,进行一桩桩买卖。

行商坐贾与乡上百姓,构成了街道的全部。早晨尚可容许车马通过,木制的车轮从青砖上轰隆隆滚过,清脆的马蹄声,敲击着石板。逼近正午,街面热闹非凡,车马无法通行,人挤人,水泄不通,块头大的人只能侧身而行,背背篓的人,把背篓顶到头上。

那时候,一条街道,就是一个世界,在这里应有尽有,各地的商品汇聚在这里,此地的商品也可流通到各地。每一个人都盼望着这样的繁华,在这条街道上永远繁华下去。

可是,仿佛就一夜的事情,过眼繁华都不在了。行商坐贾选择更大的集镇或城市,狭窄的街道因无法通行更多的车马、更不能通汽车,而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年轻一代陆续搬走,留下满街的冷清与落寞。

毕竟时光挡不住,世人皆向繁华生。老街像一个跟不上时代步伐的老人,终究被时代抛弃。今天,竟让人怀疑,这条老街当年是否真的繁华过?

出得老街来,站在老街南侧汽车行人南来北往的石桥上,桥下是夕照下明净如一条锦带似的协兴河,一河清亮温润,静水无波。安安静静地伴着老街,在这人间做着它烟火俗世里各式各样绮丽斑斓的梦。

巫正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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