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壶米白酒

对联“闻香下马，知味停车”，出处众说不一，有说是与汉三杰有关，有说是与洋河酒厂有关，有说是和“知味观”有关，无论哪种说法，都离不了一个“酒”字，都是被浓烈的酒香吸引了下马停车。

走在曹家镇的老街上，没料想循着酒香我们也做了一回地地道道的“酒客”。

老街上的那家酒作坊名字叫介峰酒厂，据说原先是供销社的酒厂，30年前，供销社拍卖，老秦夫妇就把这买了下来，继续制作这个作为启东特产的“米白酒”。

对于这个“米白酒”，我虽不知道具体的制作方法，但并不陌生，很小的时候起，家里每逢“烧羹饭”都要买一壶这样的老酒祭祖，过新年的时候爸爸妈妈还会破例买上一“兆坛”招待走亲访友的客人，还可以做鱼肉菜肴的料酒，也曾记得妈妈用自家的米做过“酒瓣”，来了客人舀一碗，再放上一把“爆糙米”，那味道，啧啧！只是小时候的印象中，从没记得爸爸妈妈大口喝过酒，只在我结婚后回爸爸妈妈家，妈妈在油锅里翻来覆去煸好小鲫鱼，然后放点毛豆或者洋扁豆红烧，这才见他们俩斟上一小碗米酒，就着小鱼细斟慢饮。

后来从姐姐那里获悉，我妈妈人称“小末姐”，人长得漂亮，又是老小，家里宠着，从做姑娘时候就是喝米酒的好手，还会抽烟，但是出嫁后，随着一个又一个孩子的出生，家里的状况越来越拮据，常常一年做到头还欠着生产队的口粮，尤其是到最后一个怀我的时候，妈妈曾经想坚决地措施掉，可惜那个时候计划生育的技术不成熟，有听说流产死人的，所以大姐说什么也不能让妈妈冒那个险，要知道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家里六个孩子怎么办？所以我就侥幸地活了下来。一家九口吃碗饱饭都成问题，哪里还有闲钱买酒买烟呢，所以爸爸妈能够喝口酒都成了最大的奢望。

今天，到了这个酒厂，亲眼看见了那么多的“兆坛”“大缸”，我开始请教秦师傅制作“米白酒”的程序，第一步是蒸饭，将淘净的大米（后来更讲究的用糯米）蒸熟，要求是熟而不烂，再晾一会儿，要求是热而不烫，然后拌上酒药，封缸保温。第二步是发酵，发酵的温度要保持在32度，经过十来天的破水，就会有酒浆溢出，最后一步是压榨，就是把酒糟和酒分离，最后就可以品尝甘甜的“米白酒”了。不过秦师傅现在这几口大缸里的酒又增加了一步，加入了红枣枸杞桂花再进行密封沉淀，多则一年，少则半年才开坛。

见我们采风团来，秦师傅热情地开了一坛，请我们品尝，我这个向来滴酒不沾的人也兴高采烈地咪了一口——甜，微带酒的辛辣。

“老板，我要买一壶酒，装满！”，同行的文友都夸我是好妻子，不喝酒的我肯定是给我家那位留着呢。其实，我更知道，四月初七是我妈妈的忌日，四月廿二是我爸爸的生日，那些年他们没有喝够的酒，没有尝够的鲜，如今女儿都想给他们吃个遍，可惜现在也只能以“烧羹饭”的形式来尽孝了。

黄映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