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最后一期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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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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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版:综合
2018年05月16日

棚内棚外

   本文字数:2041

侠肝义胆的老保姆

 

在谈到往事的时候,小鱼大姐非常动情地提起当年他们家的老保姆虞莲珍阿姨。“文革”初期陈家被抄后,陈叙一家里真正变得是“家徒四壁,空空如也”了。可莲珍阿姨非但没有在陈家焦头烂额的时候选择离开,而且她还自掏腰包贴补陈家的日常开销。当年小鱼去吉林插队、她哥哥去军垦农场劳动时,除了莫愁老师打报告申请了点钱外,他们的行装都是莲珍阿姨出钱置备的。

另外陈叙一在“文革”前就习惯每晚喝一小杯白酒,“文革”开始后,由于家里没钱,这个习惯也就难以为继了。而此时又是莲珍阿姨自己掏钱给陈叙一买酒。就这样,老厂长每晚餐桌上的这一小杯白酒才始终不曾断档。虞莲珍比陈叙一夫妇年轻些,是个从未嫁过人的老姑娘。由于“文革”中陈家在陕南村的三间房子被迫退掉两间,一家只能挤在一间房内生活。这样一来,这位忠心耿直的保姆在陈家就再也待不下去了。后来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在浦东川沙县周浦地段医院任党支部书记的山东籍老干部。那个老干部丧偶,儿子又在山东,就他一个人住在浦东自己的房子里。由于听上去条件还行,虞莲珍也就勉强同意了。后来她离开陈家的时候哭得非常伤心,原来她是准备独身一辈子,并在陈家养老的,却让“文革”闹腾得只能改变初衷,勉强嫁人了。好在两人结婚之后那个老头对她非常好,也总算是“好人有好报”了。后来过了若干年后老头去世了,虞莲珍就一个人住在老头留下的那套房子里。“文革”结束后,陈叙一被落实了政策,还领到了“文革”中被扣发的几千块钱工资。而他在领到补发工资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着女儿小鱼去浦东看望虞莲珍,还赠送了一笔钱给她。

在小鱼大姐离沪去吉林插队之前的日子,陈叙一还得天天去万航渡路报到,而那时莫愁老师还被隔离在上海音乐学院的牛棚里。有一天小鱼正走在淮海中路上,忽然看到前面一辆公共汽车上走下来一个人,后面还跟着个红卫兵,小鱼大姐一看原来是莫愁老师,但由于旁边有红卫兵,她没敢跟她母亲打招呼。第二天,她接到音乐学院打来的电话叫她去,说是一个学生去提审莫愁老师时她走路滑倒了,在人倒下来时她的手在地上撑了一下,结果把手骨摔断了。而前一天小鱼大姐看见莫愁老师时,她正是由红卫兵押解着去岳阳医院看中医治疗断手。经过此番折腾,莫愁老师本来就孱弱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了。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在老厂长家见到老太太时总感觉她显得很弱,话也不多,一般总是微笑地看着我妈跟老厂长聊天,偶尔也会插上几句话。

在“文革”初期的那几年,上译厂的创作生产几乎完全停顿了。从“文革”开始的1965年1969年的五年时间里,上译厂总共才译制了十五部电影,几乎以阿尔巴尼亚、朝鲜、古巴、越南电影为主。在“文革”中运动最激烈的1966年到1968年三年中,上译厂一共才译制了四部影片;其中1966年两部,1967和1968年则更离谱,每年各一部而已。

在“文革”初期厂里译制的那几部阿尔巴尼亚电影都是由戴学庐和伍经纬负责携带拷贝赴北京中影公司送审的。他们到了北京后就在招待所住下,等待中影公司的审片通知。一般而言他们俩总要等上个六七天后才会有人通知审片,而所谓“审片”也就是由中影公司出来几个造反派与戴学庐和伍经纬见面,审好片,再问几个问题便收下拷贝,然后让他们俩回上海。当时他们送审时一般是坐飞机去北京,而在那个年代坐飞机是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旅行方式。当时的民航班机上还免费供应“中华牌”香烟。由于戴学庐不吸烟,所以他觉得无所谓,而有中华烟抽对于烟瘾颇大却经常囊中羞涩的伍经纬而言简直就是“老鼠掉在米缸里”了。

由于那时的上译厂除了你争我斗外几乎没什么正事可干,在那种环境下,满腹经纶的陈叙一自然也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赋闲在家的他没事就拿毛泽东诗词练毛笔字,后来陈叙一还曾自诩他已经能把毛泽东诗词“倒着背”了。其实不仅是毛泽东诗词,在那时他居然连《敦促杜聿明等投降书》也能倒背如流了。在那个非常时期里既然不能写其他东西,那么拿毛泽东的诗词练字是最安全的。从1968年开始,上译厂大部分主创人员被发配到位于上海郊区奉贤县的上海文化五七干校去劳动了。等到了干校,陈叙一反倒又优哉游哉起来。据小鱼说,她爸是个挺讲究吃喝的人。由于那时在干校也没啥正经事干,陈叙一就会经常溜到附近镇上去吃白切羊肉。

1967年夏天,当我妈正怀着我时,由于我父亲卷入了上柴联司“炮打张春桥”的事件,他的工作单位上海歌剧院的造反派到新华路来上门抓人。幸好我父亲比较机灵,感觉不对就提早跑路了。于是,由于晚到了一会儿而扑了个空的歌剧院造反派就气急败坏地在我家位于新华路211弄1号2楼的那间十六平方米小屋里“守株待兔”,死等我父亲回来。后来天色已晚,我家的邻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跟造反派说“人家一个女人在家,这么晚了不方便”,这才把他们给请走了。之后我父亲在无锡、常州等地躲了几个月,等上海歌剧院内的局势稍稍稳定后才敢回到上海家中。我出生后,我妈休完了五十四天产假后就回厂上班了,她在恢复上班前就把不到两个月大的我送到外婆家,由太婆、外婆和小姨照顾,结果她们一连照顾了我将近七年,直到上小学前我才回到自己家与父母和弟弟一起生活。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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